淮赈灾,一车又一车钱粮水似的地送往了江淮。
七殿下他们大约是早就觉察到那年的雨来得不同寻常,抑或他们自来便有那等防范天灾的预案——
总归朝廷的米粮下来前,殿下已带着他提前筹措好的各式物资,踏上了南行的官路。
大水冲毁了民居,他便带上了数万顶行军用的油布帐篷;洪水淹坏了农家的禾苗,他便拿出了早早存下粮种。
水退后为防生出大疫,他又指挥着官员们带着百姓,有条不紊地安葬了那些被水沤烂的尸首……
银粮只是最基础的东西,帐篷、种粮,净水的明矾木炭、医病的草药医官,便连生得快又易存活的鸡仔鸭苗,他们都备上了书十车。
他们的准备做得充足,朝廷又肯不计成本地倾尽人力物力,一场波及了几十万人的水患,在乾平上下齐力齐心之下,不到三个月便已彻底平息。
如今的江淮,已然又成了他们乾平的“天下粮仓、鱼米之乡”了。
百姓们和乐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。
——这便是朝廷的不同。
白景真闭了闭眼,转而捏着拳头,大步向着城内行去。
温清池被他这猛然迸出来的动作吓了一跳,连忙上前捏住了青年的衣角,小姑娘的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忧色,她略一仰头,目色犹疑:“表哥,你要去哪儿?”
青年闻声,面无表情地微缓了步调:“进宫。”
“白大人,您都在这跪了一天一夜了,赶快起来罢。”
御书房外,抱着拂尘的老太监半弓着身子压低了音调,他满面愁容,不断小心试探着白景真的口风:“您这样,陛下也会很为难的呀。”
青年闻此不曾应声,他只静静锁着那三丈外的帝王书房,嗓音淡漠而不起波澜:“只要陛下肯下旨为两省免税。”
“微臣得了圣旨,便自会离去。”
“公公,您有时间在这劝解臣下,倒不如替微臣进去过问一番圣上——看她到底能不能开恩,为天下百姓赐下这一方福祉。”
“您这!哎呀……”老太监被他这一段话噎得险些出不来声,他定定盯着白景真看了半晌,终竟叹息着甩了掌中拂尘,“那劳您在这等上一会,老奴进去替您回禀一番。”
“有劳。”白景真下颌微点,话毕仰着脑袋看了眼头顶的苍穹,那天上不知何时积起了墨似的浓云,几点水珠突兀砸落在他的面上。
青年瞳底忧惧之色,亦骤然浓成了一团墨。
三两颗的水珠,眨眼连成了撕不开的网,待那老太监抱着拂尘自屋里出来,屋外的雨已然大如瓢泼。
“白大人,陛下的意思,是不是她不愿为民赐福,只是咱扶离今年的国库委实太过空虚……”出了屋的老太监满目纠结,边说边以眼神示意了下御书房内,“朝廷实在是缺这点银子。”
“您还是别再逼迫陛下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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